津巴布韦烟草业繁荣，但小农因合同农业负债累累，土地自主权受限，真正收益有限。
哈拉雷——津巴布韦的烟草业曾一度濒临崩溃，如今却重新焕发活力。仅在去年一年，该行业就为国家带来了近10亿美元的收入。
然而，尽管烟草是该国最大的出口作物之一，产量也大幅增加，但小规模合同农民表示，由于合同条款限制，他们几乎看不到实质性利润。
农民们称，烟草的繁荣反而让他们背负了沉重债务。
合同农业的陷阱
八年前，吉夫特·恩戈马（Gift Ngoma）失去了文员工作，被迫转向烟草种植来维持生计。但化肥、种子和劳动力的成本极高，即使出售家中的几头牛，也难以覆盖开销。
像恩戈马一样，许多津巴布韦农村居民通过传统土地分配获得了土地——大约3.5公顷（9英亩），但通常没有正式地契，无法获得银行贷款。
为了获得支持，当地农民与私营公司签订合同。合同通常规定：公司提供种子、肥料和技术指导，农民则需将部分收成出售给公司以偿还贷款。
恩戈马签约的公司是总部位于迪拜的Premium Tobacco子公司——Premium Leaf Zimbabwe。公司为他提供种子和劳动力，但收获时，农民需要用大部分收入偿还成本。随着时间推移，恩戈马感到这些合同更像“陷阱”：投入品价格过高，真正留给农民的利润微乎其微。
产量飙升，农民受益有限
根据烟草工业和营销委员会的数据，津巴布韦有超过10万名小规模烟农与烟草公司签订合同。这些合同由英美烟草、天泽（中国烟草）等公司提供资金，覆盖了国内95%以上的烟草产量。
自2006年以来，烟草产量从4400万公斤回升至2024年的2.32亿公斤，为国家创造数亿美元收入，占GDP近10%，占出口总额的30%，农产品出口的一半以上。2024年，津巴布韦成为全球第三大烟草出口国，占世界市场10%，仅次于巴西和印度。
尽管行业繁荣，但小农民几乎未从中受益。2024年底，政府计划向土地改革受益人发放地契，以便他们可将土地用于抵押贷款，减少对合同农业的依赖。但目前，许多农民仍依赖合同。
恩戈马说：“我们陷入了压迫循环。合同农业导致贫困，就像我们是为公司工作的劳动力一样。”
土地改革与合同农业的矛盾
津巴布韦的合同农业根植于更广泛的土地改革历史。1980年独立时，白人仅占人口不到2%，却控制了几乎一半的耕地，而大多数黑人则被限制在退化、拥挤的地区。
2000年，时任总统穆加贝推行快速土地改革，将数百万公顷土地从约6000名白人农场主手中重新分配给超过168,000名黑人农民。
新农民无法获得传统银行信贷，烟草产量一度从1998年的19.7万吨降至2006年的4.4万吨。合同农业计划填补了空白，提供种子、化肥和技术支持，同时确保公司获得作物、价格控制权及进入全球市场的机会。
合同条款导致农民受限
代理首席执行官伊曼纽尔·马茨瓦尔（Emmanuel Matsvaire）表示，目前合同农业主导了烟草种植，仅2024-25赛季就有约10.7万名小农参与，其中89%属于合同农业。
然而，农民称合同条款不利。恩戈马指出，种子和肥料价格远高于市场价，很多农民无法直接购买，只能依赖公司提供，从而陷入债务循环。甚至有时合同条款要求农民在收获前就偿还贷款或将财产抵押，迫使他们连续几年为同一家公司耕种。
农民的自主权也受限。公司决定种植时间、耕作方式甚至是否允许农民种植其他作物。彼得·内松巴（Peter Neshumba）表示：“在收获前，土地几乎属于公司。”
解决之道
烟草委员会正尝试建立更公平的框架，确保农民获得合理利润和投入品供应。津巴布韦储备银行要求农民保留70%的收入以美元计价，防止汇率损失。
土地专家纳尔逊·马龙圭（Nelson Marongwe）建议，确保所有农民拥有正式土地权，有助于他们获得替代融资选项。
尽管存在问题，许多农民仍继续参与合同农业，因为缺乏其他资金来源。恩戈马坦言：“合同农业是一种束缚，但目前这是我们唯一选择。”
本文译自及图片来源：globalpressjournal
编辑发布：olaola